從結婚紀念日的那一天凌晨算起,10天內,兒子進出急診室4次。 

 

刻意的住院檢查,出院之後採取了極其嚴苛的“低碳飲食”,孩子酸中毒的狀況有了明顯的改善,所以第一次進出急診室,我們天真認為是偶發性的中毒,但是,之後發病時間可怕的縮短,跟著昏迷的孩子在醫院急診室過夜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讓我們知道孩子酸中毒的病情,已經到我們沒辦法掌握的地步。

 

這半個月裡,陪病的我跟憂心如焚的把拔,都還來不及安撫整夜無眠的肝臟,又伴著孩子的急救讓血絲塞滿整個眼球。反覆在急診室的坐椅上過夜,讓我的身體機能變得沒有辦法分辨時間的流轉,對我而言,晝與夜不再清晰,白天與黑夜帶來的,只有明亮度的不同。

 

但是這樣的疲累跟奔波,沒有為孩子帶來幫助。反覆的注射,孩子的手腳佈滿細小血管無發提供注射功能的瘀青,清醒時刻勇敢面對針頭的弟弟,在血液發酸的痛苦時刻,歇斯底里又強力掙扎的為自己帶更巨大的疼痛。然後,孩子耗盡力氣的哭喊跟我無奈的壓制,伴著失衡的酸鹼值跟靜脈流進去的制酸劑,讓孩子癱軟的躺上6~8的小時,好換回看似恢復正常了,卻常在24小時的乳酸累積後,又被帶回急診室的蒼白臉龐。

 

無能為力跟天昏地暗塞滿我們的生活,完全使不上力的無奈撕裂夫妻間的合諧,於是,我們決定帶孩子回到3年前幫助他成長的台大醫院。

 

臺中榮總的醫生,熱心又專業的為我們診斷出醫院(更甚是台灣)不曾有的病例,讓孩子棘手的狀況有了歸類,也讓疾病正了名,但這一切只是證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兒子是台灣土地上第一個被發現的外星人。

 

疾病名稱~~右旋乳酸腦病變(右旋乳酸中毒),不但是台中榮總的的唯一病例,到了台大,這種詭異又罕聽的名稱更讓所有醫生皺眉,以為我這個愛子心切的媽媽在瞎掰。

 

我其實是排斥的,讓希克曼島管再一次的回到我兒子的胸前,但我更知道蒼白又虛弱的孩子,逐漸忍受不住酸中毒的摧殘,更沒有體力去面對大型手術,讓豪氣又驚心的手術刀痕再一次爬上已經有道長疤的肚子。所以,我們再次捨近求遠的,帶著孩子回到3年前的臺大,那個帶給我們希望的醫院。

 

身為母親,其實體內存在著固執的判斷力,常常在很多理所當然的時刻,做出匪夷所思的決定,就像捨去接近彰化又找孩子病因的中榮。但這樣的壓力旁人無法了解,內含的想法除了自己,無人可以解讀,因為那是一種祈求、一種渴望、一種無路可走的冀盼,一種願意捐獻自己所有的一切,只希望可以重新再來的跪拜。

 

結束在台大的12天,原先排斥的一切又回到生活中,但我的心裡卻充滿了感動。能夠再次用TPN的不便帶回孩子,再次感受看護過程的所有緊張、壓力、無奈、跟姊姊好奇又容易讓我發怒的觸模,才感受到原來強大的幸福一直存在這個家庭裡。

 

一直靜靜的站在我身邊的朋友、家人~~~跟我最愛的老公,讓我的生命充滿太多的擁有,這一次生活裡多了TPN…我感受到一樣的快樂、一樣的滿足。或許TPN這次逗留的時間會很久很久,那又如何?無論身上有沒有管子,他永遠是讓我掏心肺的寶貝兒子。所以~~~好久不見~~~哈囉!TPN~~

 

 TPN.jpg  

亦敵亦友的TPN…一定要好好幫助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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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 ㄚ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