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媽,本來就不容易,特別當你認真的想要當一個稱職的媽媽時,週遭的壓力跟聲音往往會讓自己迷失、慌亂;然而當一個疾病纏身的孩子的媽……更難。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讓人揪心扯肺的孩子;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會有人用「偉大」來形容我。
我一直以為,偉大的人應該用來形容孫姓或是蔣家的那一掛人,也一直認為偉大的母親應該就像月亮,因為…..歌就是這樣唱嘛;所以我只想著,要做一個越來越好的大人,讓自己的孩子可以相信跟依靠的媽媽……就這樣。
不過,可能是~~
當別人在為孩子該學習甚麼樣的才藝煩惱時,我們憂心的是甚麼樣的治療才能幫到孩子;當別人在為孩子選擇學校優劣之際,我們擔心的是醫院的設備有沒有辦法幫孩子度過病痛;當別人在憂煩孩子的老師教不出好的成績,我們害怕的是醫生的處理能不能讓孩子安然度過手術;當別人在害怕孩子對於新環境的適應問題,我們恐慌的是又一次全身麻醉對於孩子的傷害性。
這樣異於常人的親職工作內容,沒有經歷過的很難想像,或是根本不願也不敢想像,所以一但得知細節後便很容易讓生活平常的父母傻了眼,所以「偉大」兩個字才會往我身上加吧?
兩年前,以為孩子可以脫離短腸症的拑制了,沒想到短短的半年,孩子又被拉近另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幾近不能呼吸的泥沼;近三年的努力整個化為灰燼,哭天得不到回應,搶地遇不見奇蹟,我跟把拔整個癱軟的面對連醫生沒有遇過的病症,讀著德國檢驗室飛回來的檢體報告,痛擊著早已經無能為力的軟弱。
那幾個在急診室過夜的夜晚,我祈求著老天,我不再在乎所謂的正常(就算我內心依舊期盼著),如果孩子注定要帶著某些外在的殘缺與不便才可以留下來,我再不會去計較導管的去留,再不會去厭惡每晚刺耳又擾眠的輸液泵浦聲,再不會因為反覆的敷料更換感到不耐….再不會自以為是的以為頑固的倔強可以逆天。
感謝老天給了我機會,可以再一次的修補自己的愚昧,再一次的檢視自身的狂妄,原來…所有的一切全是老天的恩賜。
我不是瘋狂的宗教份子,做不到極近卑微的謙虛,去認定所有的一切全然無關自身的努力,只能像個乞兒或是罪犯跪求等待上天的垂憐而已;但我確實更懂得虛心,了解到眼下所有的奇蹟原來包含了太多太多人的努力,絕不單單只因為自己的堅強與倔強,就可以換來。
多麼感謝愛我的老公,包容著我對他的忽略;多麼感謝寶貝女兒,承受我宣洩不盡的憤恨;多麼感謝一路相伴的朋友陪著我們一起流的淚;多麼感謝家人適時的沉默讓我有更多安靜的沉澱;多麼感謝孩子的犧牲,在這一切的黑暗裡對著我們燃起一盞燈,獨自承受著我們全都幫不上忙又無法替代的痛。
所以,偉大?我?我想不是。
我只是在接受了所有的幫助與關心之下,盡了身為母親會盡的責任、給了每個只要是愛孩子的媽媽都會有的陪伴、做了一個媽媽該做的所有…...甚至是驚慌與悲慟。
所謂的「偉大」離我太遠太遠;這所有的所有,只是因為甘願......一份心甘、一份情願。
愛你好像半暝坐火車 夢搖來搖去心驚惶
睡了一下 驚醒一下 瞇眼看窗外到了哪
你的愛就像星辰 偶爾很亮 偶爾很暗
我不盼絢麗的燦爛 只求微光能擋風寒
是甘願 也就不怕難
不甘願 早放聲哭喊
我要你 別的都不管
倔強變勇敢 茫然變釋然
是甘願 所以能美滿
不甘願 才會說傷感
我愛你 心就特別軟
平淡也浪漫 無語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