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臨時接到了簡訊,
是我會去說故事的學校其一,
內容寫著:
「故事媽媽妳好 如果來得及 妳方便的話 可以幫忙準備關於霸凌方面的
故事 最近小朋友比較有相關的問題 如果不在妳的規劃 也沒關係」
雖然本來打算跟孩子分享的繪本早已經準備好了,
就連手作的材料也都已經備妥了,
但是看著簡訊裡的內容我的心突然緊緊的,
所以我趕緊到我的書櫃上翻翻找找,
找出了兩本跟霸凌有關的繪本,
希望可以把心裡想跟孩子說的話,
利用說故事的時間跟孩子聊聊。
其實霸凌兩個字聽來就是讓人覺得嚴肅,
而且心情會帶著低落的感覺,
畢竟這是一個很重的字眼,
無論對霸凌者或者是被霸凌者而言。
對於孩子來說,
不管今天是否是被霸凌或者自己正在霸凌別人,
其實這樣的標籤一旦被貼了上去,
要撕下來,其實不容易。
因為霸凌別人的人總是很容易地就被貼上壞孩子的標籤;
而被霸凌的孩子,
也總是很難跳出"自己永遠都是弱者"那樣的泥沼。
霸凌別人的孩子在第一次不經意地做出霸凌的動作時,
其實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就是所謂的霸凌;
而相對的被霸凌的孩子常常在第一時間下,
也不曉得自己正再承受所謂的霸凌。
但其實,
霸凌者與被霸凌者雙方的界線其實非常的微妙、而且非常的模糊。
因為霸凌者往往在之前都曾承受過霸凌;
而多數的被霸凌的孩子很可能成為霸凌者,
去霸凌比自己更弱小的對象,
或是沒辦法反抗的小動物。
而很多具有功能性的故事,
總是一再的強調我們要拒絕霸凌、處理霸凌,
但我卻發現...
並不是只有被霸凌的孩子需要幫助,
往往霸凌別人的那個孩子...更需要被幫助。
小時候我常常會被一群鄰居的孩子賭在路口,
笑我沒有爸爸、恥笑我的媽媽,
我常常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著跑回家,
一直到了某天,
那群孩子動手要搶我的腳踏車,
我突然氣瘋了,
摔了腳踏車、拿著石頭就把對方的孩子頭上砸出一道血口;
事後大人怎麼處理的?我忘了。
但我只知道之後我再沒有遇到那些孩子,
就算遠遠的瞧見了,
也只看到她們一溜菸的跑開了;
到了國中,
幾個學姊莫名的跑來找我麻煩,
那時候我被圍在禮堂門口,
她們作勢拿椅子要砸我的時候我沒有跑,
反而是站得挺挺得要跟她們"輸贏",
因為我想著...我就算被打也要她們帶傷,
因為我不希望自己是一直被欺負的那一個,
很幸運當下有人解圍,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不怕死",
那些學姊就再沒有出現過有可能交集的場合。
但是上了高中之後,
我成了烙人欺負同學的傢伙,
因為我嚐到了先發制人的甜頭,
我變成了曾經我最討厭的那種孩子,
用自以為最帥的方式在處理人際的問題。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走過這樣的路程吧,
我才發現,
在霸凌事件發生的時候,
孩子大多忘了自己其實不孤單,
也忘了自己其實可以求助家人、師長、甚至同學,
反而常常陷入自己做錯事的錯覺裡,
默默承受被霸凌的情緒跟傷痛;
但是,
通常屈服跟軟弱不但不會減輕霸凌的強度,
反而可能把自己變成軟柿子、霸凌者的口袋名單。
也是自己曾經轉變成霸凌者的角色吧,
我也才發現,
其實霸凌別人的孩子大多根本是膽小又寂寞的,
他們可能是長時候被家人用類霸凌的方式對待著,
或是被身旁的人際關係排擠過,
所以不敢再用"正確"的方式去與人群互動,
反而是選擇一個不敢拒絕自己的對象,
然後用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傷痛對待對方。
又或者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這樣的孩子一開始根本沒有要霸凌別人的意思?
只是習慣了身邊大人對待別人的口語跟動作,
然後學著用了錯誤的方式在與人互動之後,
才驚覺大家其實很厭惡又驚慌自己的行為表現,
然後壞孩子的標牽就這樣找上了自己,
而這樣的孩子慌張的不知道要如何跳出這樣的身分,
於是便開始有了...
「即然大家都說我是壞孩子那我就壞到底吧,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變好了。」
我在故事之後對著孩子說:
「很多霸凌的發生,
其實在一開始都是意外,
所以要試著對欺負你的人說出你的"不",
給自己機會避免掉霸凌,
也給對方機會,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
然後無論今天你有沒有過霸凌別人的事情,
都試著想想,
當一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你會有多難受?
而除了霸凌者與被霸凌者,
還有一種角色叫做旁觀者,
如果有一天,
你不是霸凌別人的人、也不是被霸凌的對象,
那就要更勇敢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大人,
更勇敢的幫助被霸凌的同學;
只有這樣,
當有一天霸凌也不小心找上我們的時候,
別人才不會就這樣飄走....」
在跟孩子們告別之前,
我很堅定的告訴孩子:
「記得自己有多重要!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很多人的心肝寶貝,
沒有人該被霸凌、
也當然,
不要輕易的去傷害別人的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