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往年,總是莫名心驚的日子,
因為總會想起那一紙病危通知,
因為總會想起差一點的骨髓穿刺,
因為總會想起一整夜無法闔眼的恐懼,
因為總會想起心臟跟乳房一樣脹痛的椎心,
因為,
總會想起六年前,我那未滿兩個月的孩子,在那一夜,躺進了加護病房。
然後因為不可原諒的傲慢跟忽視,讓他成了小腸只剩下20公分長度的短腸症寶寶。
然後讓人撕裂、窒息、垂淚的航程……就此啟航。
可是今年,
這一天,
卻是在不經意的餘光裡,才在月曆上發現了611的存在。
祈了六年的禱告,也在這一天才發現,心念似乎真正的實現。
我們的孩子,胸前沒有了導管,
我們的夜,少了機器的幫浦聲,
我們的生活,少了黑貓每周宅配的TPN,
我們的日子,多了隨心所欲到處玩樂的興致。
雖然酸中毒還在孩子的體內蠢蠢欲動,
雖然營養不良還在嚴重的影響著孩子的成長,
雖然未來還是帶著忽明忽暗的燈影動搖著我們的勇氣。
但是今天,
第一次徹底忽略了611所給過的絕望跟慌亂。
只感受著催促孩子上學的急忙、
只忙著叮嚀孩子書包裡的妥當、
只記得跟孩子在校門前的親吻……
沒有高速公路的狂奔、
沒有救護車的呼嘯、
沒有發抖的雙手留下來的簽名、
沒有被宣告天人將至的永隔……
只是單純的、反覆的、平凡的……在曾經把心碎成一片片的這一天,做著每一天為孩子所做的一切……
就只是當著媽媽……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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