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我常在想，
或許我跟母親這樣淺薄的緣分，
是老天爺給我最好的安排。
小時候，我總不准別人說一句媽媽的壞話。
任何人，
任何字眼。
即使我沒有感受過媽媽給的緊擁，
也沒有過專心又安穩的掌心溫度，
更遑論母親奶水的記憶。
但我就是不准，
不准別人說她一句不是。
即便我不是祂意料中的孩子，
即便我不是祂想要被喊媽媽的那種孩子。
那天，看了湊佳苗的『母性』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27560
有一些過往我突然懂了，
也突然明白了一些情緒，
才知道…
在小時候的自己身上，正有著作者所說的母性。
常常我們都以為，母字代表的是身為母親的女人；
所以母性，
正是在身為母親之後，
女人必須凝聚全力卻又不毫不費力就能有的｢本性｣。
在這一本書裡的三個女人，
卻給了母性完全不一樣的解讀。
外婆，一個有個純粹母性的母親，
疼愛孩子、熱愛世界、引導並鼓勵著自己的女兒往母性的道路。
母親，一個單純愛著自己媽媽，
為了媽媽的讚美、為了跟上媽媽的樣子，
誤解了自己的母性，
以為自己愛著孩子，
卻自始至終都在追求著能成為媽媽嘴裡的好媽媽。
女兒，
不懂怎麼表達愛媽媽的孩子，
用盡自己的力氣卻得不到媽媽｢母性｣的回饋，
於是氣憤卻又努力想同理媽媽的想法，
最後變得不懂的愛自己。
在這三個女人身上，
我看到了自己的想像、願望、以及可能有的形象。
也在這三個女人身上發現了母性可以帶來的偉大，
也可能是毀滅。
母女，一直都是這世界最微妙的關係。
我們總希望自己能像對方，
又不希望對方跟自己太像；
我們總希望能搞懂自己的想法，
卻又連自己的想法都自我矛盾；
我們總是希望對方能照著自己的路走，
卻又希望自己能在一開始就有不一樣的選擇；
我們總是愛對方勝過自己的性命，
卻又埋怨著對方改變了自己的生命。
於是母女，
很容易用一種不合理卻又同仇敵愾的方式面對這個世界；
像是用一種很拋物線的計算公式硬套在二次方程式，
用專屬母女的標準答案套在身邊的任何問答。
所以我說，
或許我跟母親這樣淺薄的緣分，
是老天爺給我最好的安排。
因為我的母性其實很強大，
不僅僅是對自己的孩子，
更對自己的母親、家人或是朋友，
都有著強大的母性。
我的母性在還沒有當媽媽之前，
曾經的好友、以及原生家庭，
都被我用母性保護著；
我沒辦法別人說她們的一點點不是，
就算我明知道好友成了慣性的第三者，
就算鄰居隱忍的不報案的吸毒、聚賭跟家暴，
就算自己的媽媽是真的不負責任的拋棄了我。
但我就是母性大發的保護著他們，
我有著可以阻擋所有對她們否定的犟氣、
有著推翻不利他們證據的強辯、
也努力尋找在這些不堪裡的ㄧ絲絲美好、
然後催眠自己也欺騙了自己，
她們是無比的良善…只因為別人不了解內情…
然後，
在這些支持跟盲目下被傷害之後，
在遠離所有成為了孩子的媽媽之後，
我重新檢視了自己的母性，
才知道母性這樣的特質無論是不是與生俱來，
母親這個角色無論是不是經由分娩而且，
都需要在職訓練，
都需要不斷的自省跟檢視，
才能明白支持跟瞎挺之間的差異，
才能學會讚美跟過度保護之間的分際，
才能理解盲目相信跟納諫的距離其實很遠，
也才願意跟著孩子學習怎麼讓自己更好，
而不是只懂著~~只要是自己人就什麼都好。
所以我說，
或許我跟母親這樣淺薄的緣分，
是老天爺給我最好的安排。
因為我這樣的母性，
可能會是個瘋狂追求母親認定的女兒，
然後又讓自己的女兒盲目肯定著的那種母親。
最後，
我既當不好女兒…也會當不成母親。
所以，
或許我跟母親這樣淺薄的緣分，
是老天爺給我最好的安排。
讓我不至於成為以母性為武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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